儒家、道家生态观的现代价值

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２００６　午　第２２卷　第２期　儒家、道家生态观的现代价值　许德波　（山东体育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山东济南２５　００６　３）　摘要：中国传统文化可以说就是儒家、道家文化　儒、道家文化蕴涵着丰富的智慧　探讨儒、道家生态观，在环　境污染、资源匮乏日益严重的今天，对树立科学发展观，转变人们的生态观念，实现思维范式的根本转变　构建　人与自然的和谐秩序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仁爱万物”；“天地人合一”；“道法自然”；互利型范式　中图分类号：Ｂ２２２　文献标识码：ｈ　文章编号：１　００８￣７５４０（２　００６）０２－０１　４４－０２　说：“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　儒家的生态观表现在“仁爱万物”、“天地人合…”、　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　“取物不尽物”和“取物以顺时”等主张中。　与也”（《正蒙・乾坤篇》）　王明阳通过“气”来说　第一，“仁爱万物”是儒家的重要理念，它以高尚的道　明“天地万物一体”。他指出：“风、雨、露、雷、日、　德情怀、博大的生命境界，引发人们对生命、对万物、对　月、星、辰、禽、草、木、…、川、土、石，与人　自然的心灵关怀。　原只一体。故五谷禽兽之类，皆可以养人；药石之类：只　其二，“天人合一”。“天人合一”就是肯定人与自然　为同此一气，故能相通耳”（《传习录卷三》）。　皆有各自的的存在价值，天与人之问应该形成和谐、统　其三，“取物不尽物”和“取物以顺时”。孔子早就　一的关系。只有这种和谐、统一的天人关系，才是人类赖　提出“钓而不纲，弋不射宿”（《论语・述而》）的主张，　以生存和发展的理想境界。　反对使用灭绝动物的工具，注意动物的永续利用。孟子根据　“天人合一”思想首先是由孔子提出的　他认为天人关　动植物依“时”（季节）变化而发育生长的生态规律，提出：　系应该是“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论语・泰伯》）。盂子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湾池，鱼鳖不可胜　也认为天是“莫之为而为”的客观必然性，提出人要由“尽　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树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　心”、“知性”而“知天”，以达到“上下与天地同流”。　胜食，林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　战国末年，《易传》作者提出了“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　无撼。王道之始也”（《孟子・梁惠王上》。葡子更加系统　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　阐述依“时”保护自然资源思想。他指出：“圣王之制也，　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的思想。《礼记・中庸》篇　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天其生。不绝其　更详尽地发挥了这一观点：“惟天地至诚，故能尽其性。能　长也；鼋、鼍、鱼、憋鳅、鳇孕别之时，罔罟毒药不入　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则　泽，不天其生，不绝其长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　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污池渊沼川Ｉ　萄子继承并发挥了这～思想，他在《苟子・天论》中　洋，谨其时禁，故鱼鳖优多，而百姓有余用也；斩伐养长　提出了“天行有常”的生态观——“天行有常，不为尧存，　不失其时，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圣王之用　不为桀亡。西汉董仲舒充分吸收苟子“天地人相参”思想　也，……谓之圣人”（《苟子・王制》）。　并加以发扬光大，形成“天地人一体说”。董仲舒说：“何　为本？日；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　道家主张人与自然协调的思想宵其宇宙观基础。《老　人成之。……三者相为手足，合以成体，不可一一无也（《春　予》第４　２章指出：“道生一，一生一　，二　生三，三生万　秋繁露・立元神》）。　物。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第２　５章写道：　儒家的“天地合一”说发展到宋代更趋于成熟　宋儒在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　继承儒家“天地合一”思想的同时，也吸收了墨家“兼　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　爱”、庄子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以及惠施　大。域中有四大。而不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　的“泛爱万物，天地一体”的观点，提出了“天地万物　法道，道法自然。”从这些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道家的宇宙　一体之说”，使儒家的“天地合一”说更加系统。张载认　生成观：“道”是宇宙之本体，是天地的根源，是“天　为人与天地万物都是“…于气”而生，同属一类，所以他　地母”，天地又孕育生成了宇宙万物。　作者简介：许德波（１　９６　５一），山东荣成人，山东体育学院马列主叉教研室副教授。　・ｌ４４・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道家承认“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也承认人　只是宇宙有机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后来庄子形象地指出：　“人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ｌｌ　Ｊ也”，“号物之数谓　之万，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不似毫末之在于马体　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同时资源、环境是发展的第一基础。　没有可持续的环境、资源、生态，就没有可持续的发展，就　没有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的基本原则就是人与自然协同　进化，互利共生，和谐共处。　乎”（《庄于・秋水》）？在庄子看来，人与天地万物之间的　关系，完全是一种平等的关系，“以道观之，物无贵贱”　（《庄子・秋水５５）。既然这样，人不是主宰天地万物的主　人，只是大自然有机体的一员　自然界的一切生命如人一　样，都有依照自己本性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和践　踏生物，只能顺应自然之德，遵循自然之道，也就是“人　法地，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家主张人类一切行为部应顺其自然，一切按照宇宙万　物所具有的自然本性而行动，不以人类私利为中心而对外界妄　加干预，随意破坏外界的自然存在状态。老子和庄子都极力　提倡“无为之益”，并把“无为”看作是道家的最高人生　价值取向。老子说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　子》。第２章）“为无为，则无不治”（《老予第３章》），“无　为而万物化”（《庄子・天地》），“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老子》第６　４章）。　以“道法自然”为哲学依据，道家要求人类对于自然应　从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协调发展。　提倡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实质是思维范式的创新。在　持“无以人灭天”（《庄子・秋水》）的态度，即要求不要以　“妄为”去毁灭自然，不要以“强为”去摧残生命　道　人与自然关系上，以往人类思维范式是一种利己型，把追　当人类面临危机、遭受了自然报复的时候，我们不能不　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自然界本来是～个和谐的整体，而　人类却借助科技的突飞猛进所形成的改造自然界的巨大威力，　打破了它的平衡，引发了诸如能源和资源枯竭、环境污染和　生态失衡等全球性问题，严重　扰着人们。从表面看来，环　境问题是自然界本身失去了和谐所致，但从根本上说，则是　人和自然关系不和谐所引发。各种各类的自然灾害是以“天　灾”方式表现出来的“人祸”。　解决人与自然界的矛盾，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道生态　观的“仁爱万物”、“天地人合一”、“取物不尽物”、“道法自　然”、“无以人灭天”等古老智慧所具有的现实意义是显而易　见的。我们必须反思自身，当然不必也不可能返回原始的自　然状态，但可以做到在更高的阶段上回复到生活的“原点”　我们不但要看到人与自然的对立，更要看到它们的统一，使　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在更高的层次上达到有机的高度统一，　家这一思想无疑有利于保持自然生态平衡，达到人与自然的和　求ＧＤＰ增长等同于发展，迫使人们在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　谐。老子认为，人的自然本性是无知无欲，质朴无华，如　用上，贪得无厌，竭泽而渔式地掠夺眼前资源，以满足　同婴儿一般天然、纯真，后来由于人的私欲膨胀，智力日　当前这代人的需要而不顾子孙后代生存和发展所需要的基本　增，人类逐步丧失纯真的自然本性，导致人性的异化，由　生活条件。而过够了穷日子并迫切要求富起来的中国人在　此产生社会上的一切丑恶现象。怎么办？老子、庄子大声疾　这方面则表现得更为突出，这就使本来相对不足的资源和　呼“回归自然”、“返朴归真”。为此道家首先主张“去　脆弱的生态环境难以承受历史和现实的压力。利己型思维　欲”。老子指出：“罪莫大于多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　范式是造成当今生态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随着生态危机　莫大于欲得”（《老子》第４　６章）。庄子也主张：“洗心去　的加剧和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生态化发展趋势的出现，人　　欲”（《庄子・Ｊ　Ｊ　Ｊ术》）。只有这样，才能使人性回归，“无　类思维范式必须实现由利己型向互利型转变。互利型思维范式的根本原则是以互利的观点来处理人与　欲以静，天下将自定”（《老子》第３　７章），达成人人、人　与自然的和谐状态。其次，道家主张去“智”。老子认为　自然的关系，它要求社会的发展既要关注人类，又要关注　机心巧智如同私欲一样是一种祸害。“智慧出，有大伪”　自然界，“仁爱万物”，确保社会系统和生态系统互利共　（《老子》第１　８章）；“民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伎巧，　生、协调发展，“天地人合‘”。人与自然互利型思维范　奇物滋起”（《老子》第５７章）。庄子肯定老子的这～观点，指出：　式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是人类存征服自然的道路上如何走得　“智也者，争之器也”（《庄子・人世间）））．“多智为败”（《庄子・在　更快、更远，而是找到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共同协调发　宥》）：“治为孽”（《庄子・德充符》）。老于、庄子主张“绝巧弃　展的新路。互利型思维范式对发展的理解，实现了一个从“无　利”，“复归于朴”，以求达到一种天人玄同的自然境界。《老子》　自然的人类发展”到“有自然的人类发展”的思维范式转换　第８Ｏ章中描述了他的理想国：“小国寡民，使民有仟佰之器而　这种范式的内涵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强调自然界本　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车，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　身的生存权和价值。只承认人的生存发展和价值而不承认自　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安其居，乐其俗　邻’　然的生存发展和价值，那么过去、现在和将来一切破坏大自　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庄子在老子的　然的行为都可以在保证人的生存发展的理由下正当化、合理　“小国寡民”思想基础上提出“至德之世”的社会理想：“彼　化、合法化。传统工业文明发展正是从这里出发引发了一系　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　列侵犯自然的行为：全球性的资源短缺、环境污染和生态环　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ｄ．Ｉ无蹊　境破坏、人口膨胀、南北差距扩大等等，导致了人类社会经　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　济发展的不可持续性。其二，强调人类社会的发展必须考虑　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同　自然成本，而没有自然成本的发展就没有人类社会的发展。传　　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　统的发展趋向于单向度地显示人类征服自然所取得的成果：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德矣。”这里描述的　生产力得到极大提高，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社会财富，大大推　完全是幅动物成群、植物茂盛、人与自然完全和谐无争的状　动了人类文明进程：却掩盖了自然资源和环境上的巨量成本　态。　和不可补偿的亏损。　参考文献：　国哲学史新编［Ｍ］．人民出版社，１９４８．　儒、道家生态观对于我们今天树立科学发展观，实现人　【１］冯友兰．叶１［２］陈鼓应．老＿，注释及评价［Ｍ］．中华ｆ｝局，１　９８４．　与自然和谐相处仍然有其现代价值。　编辑：崔月华　人和自然的协调发展是科学发展观的前提和条件。发展　１４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