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悲剧(修改版)

论唐代公主婚姻的悲剧性

白瑞

内容摘要： 公主是皇族女性中地位极高的一部分群体，是皇女、帝王天姬。唐代公主是一个特殊阶层，她们的婚姻因而有一定的特殊性。但是唐朝是个华丽雄奇的时代，女性地位得到很大的提升，女性意识的出现却和封建社会现实违背，在政治斗争中，公主们往往被迫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另一方面，传统的女子贞洁观念也渐渐不被世人看重，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一些公主的骄奢淫逸，最终落得个悲剧的结局。

关键字： 唐代公主；政治斗争；悲剧

唐代，一个风华绝代的王朝，三百年的时光凝聚了它令当时乃至后世的令人赞叹的风采。在这个华丽的舞台上，一幕幕生动的人生悲喜剧在这里发生过，而剧中的人物却因这命运做着各种抗争。他们或风流儒雅，或慷慨豪迈，或机智勇武，或急功近利，或强悍卑鄙······人物众多而丰富。但是公主这一个特殊的历史角色的存在却无疑给予历史以重要的调和剂。在博大宽容的唐文化中，这些粉黛佳人极为活跃，为唐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可大胆设想一下，假使作为一个普通女人，公主们是否真的为自己高贵的身份而感到骄傲？她们最渴求的难道不是婚姻幸福，家庭美满？而最终自身的结局又是否尽如人意呢？虽然史料记载有一些公主最终却因自己的个性等各方面原因而获得一个较为完满的结局，但这也只是少数。而一些典型公主的婚姻悲剧无疑直观体现了公主们的历史悲剧感。

一.唐代公主婚姻悲剧性总论

唐代制度规定，公主属于“外命妇”（卷34页207），这是一种宫中女性的品级。皇帝的姑母被称为大长公主，皇帝的姊妹被称为长公主，皇帝的女儿则称公主。公主出嫁前一切生活所需都由宫廷供给，出嫁后则赐以封户，间接通过赋税以充衣食之货。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赏赐，因而也是衣食无忧并且甚是奢侈。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必然导致一些公主们常常飞扬跋扈、娇蛮无理；另一方面，长期的宫中生活也使得她们耳濡目染，渐渐懂得生存之道在于对权利的绝对掌握，可是身为女子，她们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包养男宠而无视封建仪礼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她们心理上的这种不平衡。

在唐代风云变幻的政治斗争中，公主们往往被迫以王朝的利益为由而抛弃了自己追求幸福婚姻的权利。她们或是为了王朝与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友好外交关系和分化王朝内部藩镇割据势力，或是为了承袭汉魏以来重视与门阀士族联姻的规矩，或是为了皇帝强化一家之治而在本族或者皇后族群中寻找外援的这样一种心理，因此，她们在婚姻上有很浓厚的为政治服务的意味。有学者据此指出，“唐代公主的婚姻形态大体可分为政治婚姻（和亲婚、藩镇婚）、门第婚姻、宗法婚姻（表亲婚、异辈婚）等三种类型。”而这种情况恰恰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大部分的唐代公主并不是率性而为、具有自由意志的，至少她们在寻求婚姻幸福问题上是任统治者所摆布，是谨守封建规范的、顺从而无奈的，甚至是绝望的。

结婚是“万伦之始”，是“将和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唐代世风开放，但对于中国古代长期受封建压迫的女性来说，在以男权为中心的封建社会中，婚姻的重要性就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不仅仅是人生幸福的意义，可以说它是关系到女性生死存亡的事情。公主婚姻已远远不再是个人私事的范畴，而成为了社会关系中的关键因素，即政治纽带。唐代公主因其皇帝之女的身份在封建社会的自然更替中被剥夺了继承大权，但是李唐皇室素有表亲婚的传统，在这种婚姻形式中，皇女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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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侄子而后所生子嗣又娶皇女，进而皇帝在朝廷重任驸马家族希望以此从内部巩固帝国统治，这是显而易见的好处，但后期却也引发了一些重大问题，比如众人皆知的武后称帝。唐代初期以来利用公主的婚姻所达到的政治目的或多或少解决了一些王朝问题。这种畸形的政治功效不断地发展，使唐代公主的婚姻与政治逐渐发生必然的联系。唐代公主成为了统治集团中的一种特殊并不可或缺的组成群体，在政治斗争中发挥着特殊作用，对整个社会生活也带来了广泛的影响。

二、唐代公主婚姻悲剧性的表现

(一)为政治斗争而牺牲个人婚姻

由于之前提到的建立于政治斗争之上，那么唐代公主在封建皇权中渐渐由于这种效力而处于高端，皇帝为实现其政治上的利益，用血缘婚姻的联结来巩固统治，这种情况继而演变发展为唐代公主婚姻的主流形态。有学者指出“有史记载的唐代公主共有212人，无婚姻记载的有39人，早逝的有12人，出家入道的有12人，终生未嫁的有1人。”“纵观唐代，公主出嫁比例前期比例明显高于后期，在和亲公主中真正的公主全部都是唐代后期公主。”从以上资料可以看出唐代公主出嫁的共131人，再进一步从史书中分析，初嫁的公主有104人，二次出嫁的公主有25人，嫁三次的公主有3人，这样以来，再嫁占出嫁总人数的比例超过了百分之二十，而更加明显的是再嫁公主往往集中在唐朝前期，后期则没有几人。封建社会发展到盛唐，宗法等级制度早已经成熟，成为了社会中的重心。唐代前期，国家初建，各代帝王励精图治使社会逐渐发展到一个顶峰，在达到这个顶峰的过程中皇权得以最大限度的加强，成为至上权威。其直接决定着这个时代的政治走向。在皇权与门阀的较量中，在皇族与功勋的平衡中，在少数民族与边疆的稳定问题中，作为皇权旁边的配角——公主集团必然成为了皇权赢得斗争的政治工具和砝码。将公主的尊贵和特权传递到驸马，来达到政治利益上的平衡，以实现国泰民安天下大治的状态。而婚后的公主既不住在皇宫也不住在驸马家，而是住在重新设立的公主府里相当于大臣的私宅。这样一来，公主就成了一家之主，驸马地位相比较而言就比较低，公主的社会地位随着后期参与政治斗争而提高，驸马家因此而灭门的也不胜枚举，这里不做过多说明。唐代后期，国家逐渐衰落而导致了皇权的暗弱，进而加速了公主婚姻政治功能的贬值，使公主成为了婚姻的弃儿。但总的来说，公主是政治架构中的准成员，在等级森严的封建伦理体系中，她们接受了这个体系所赋予的权利及义务。最终难以摆脱政治的宿命，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虽然政治可以改变社会伦理构架，民间可以效仿上层各方面的行为，但固有的社会伦理体系也时刻影响着政治。贵族与寒门这固有的互不通婚的观念在唐代初期对整个统治都产生了深远影响。汉魏以来形成的士族门阀政治风气在唐代前期严重的影响着整个社会，对刚形成的唐代新贵是一个严重的挑战。在社会婚姻都趋向与门阀世族连结的形势下，皇权企图用公主联姻的方式来打破门阀对婚姻的垄断，对政治的操控。因而这些时代的宠儿们----唐代公主成为这一时期政治中的重要力量，以牺牲自身幸福的惨痛代价变相地推动着唐代前期的社会变革，在政治斗争中使这旖旎风光逐渐不再。 （二）太平公主第一次失败的婚姻

在有史料记载的公主中，二次出嫁的太平公主在唐代历史上却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第一次婚姻虽是自己争取的，最终也以血腥的悲剧告终。如果从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寻根探底，不难发现造成这种婚姻悲剧的原因远远不止是驸马薛绍谋反那么简单，造成这种巨大落差的现状是有着深刻的政治、社会原因的。太平公主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其真名，仅学界有“令月”一说。太平公主从小就比较听母亲武则天的话，也是非常的孝顺。在太平公主8岁时，武则天因自己无法亲自去为已过世的杨老夫人去道观祈福，就以替已经去世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祈福为名，让小小的太平出家为女道士，太平一名，仅仅是她的道号。那虽然号称出家，但这么小的孩子又懂得什么呢，况且事实上她却一直住在宫中，自己并没有受任何苦。一直到吐蕃派使者前来求婚，此时太平公主的两位姐姐早已嫁作人妇，小太平无疑成了不二人选。作为李治和武则天的偏爱有加的小女儿，他们并不想让爱女嫁到远方去，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吐蕃使者，于是在宫外修建了太平观让太平公主入住，对外宣布她已正式出家，以此借口公主来避免和亲。这

个事件也为之后太平追求自身幸福埋下伏笔。

由于武则天对女儿非常宠爱，太平公主幸福地在皇宫里成长，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父母好像也忘记太平公主已经14、5岁的年纪，到了适婚的时候了。就在小太平一个人暗暗焦虑的时候，机会来了。在一次宫廷贵族的宴会上，她想出一个妙计：穿上男子武官的服饰在父母面前跳舞。唐高宗和武则天笑着问她：“你又做不了武官，怎么这样打扮？”她回答说：“虽然我不可以这样穿着，父王母后将它赐给我的驸马可以吗？”唐高宗看出了她的这种要求，史书上有“帝识其意，择薛绍尚之”的记载，为什么要选择薛绍呢？第一个原因是太平公主自己自主的选择，可见她还是很满意薛绍做自己的驸马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唐高宗和武则天为自己的政治利益着想而作此决策。作为皇族的李氏家族在唐代前期基本只和非山东士族的家族联姻，薛氏正是这样的大族。而薛氏正是李唐家族几代的传统姻亲。

在公元681年，太平公主约16岁时，下嫁唐高宗的嫡亲外甥，城阳公主的二儿子薛绍。婚礼在长安附近的万年县举行，场面非常豪华。由于唐代婚姻制度规定嫁娶成婚在黄昏直至夜晚，太平公主大婚那天照明的火把甚至烤焦了沿途的树木，为了让宽大的婚车通过，武则天下令拆除了县馆的围墙，足见她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而在太平公主婚前，武则天认为薛绍的嫂嫂萧氏和成氏出身不够高贵贵，和太平的地位不配，她说“我女岂可使与田舍女为妯娌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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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02页126）想逼薛家休妻，薛绍的哥

哥薛顗以萧氏出身兰陵萧氏，并非寒门相劝说，才使武则天放弃了这个打算。而这个事件多多少少在薛顗心中埋下了对武则天的怨恨。薛顗也曾因太平公主来头太大而怕惹来祸事，对公主一直不太待见。在这段婚姻中，太平公主一直和驸马感情很好，但悲剧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次婚姻结束于688年。因为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牵连到驸马薛绍，但薛绍本人并没有参加这次谋反。太平得知这件事后即刻面见母后武则天，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认为薛绍根本不可能谋反。但公主不知道这个时候是武则天觉得太平公主嫁错郎了。分析这个时候的政治背景，唐高宗一天天颓败，武则天显然已经准备发动政变图谋登上皇帝宝座，但是当朝宰相薛家又世代和皇家联姻，势力不容小觑，为了扭转这种局势，进而利于自己顺利夺权，武则天必须得为她最心爱的小女儿另谋驸马了。她下令将薛顗处死，薛绍杖责一百，最终也饿死狱中。当时太平公主最小的儿子才刚满月。武则天后来为了安慰女儿，打破唐公主食封不过三百五十户的惯例，将太平公主的封户破例加到一千二百户。但这些身外的弥补再怎么丰厚，却也不能够复原公主内心无比的伤痛和愤恨。太平公主的婚姻就这样被武则天所操控，面对强权政治对自己婚姻的肆意践踏也只能束手无策，在心里默默地凝结起一个疤，这个伤痛最终却也成为公主为在争夺权利中一系列活动的初衷。

（三）静乐公主红颜薄命的悲剧

如果说太平的第一次婚姻是暂时的悲剧，毕竟她后来再嫁最终也是名利双收，作为另一种存在和亲公主却是命运最为悲惨的。资治通鉴卷215载：“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下天宝四年（公元745年）三月，壬申，上以外孙独孤氏为静乐公主，嫁契丹王李怀节；甥杨氏为宜芳公主，嫁奚王李延宠。”

静乐公主是唐玄宗李隆基外孙女，驸马都尉独孤明与信成公主之女。其母信成公主，是唐玄宗之女，因此独孤氏是唐玄宗外孙女,而非外甥女。（《唐会要》中误记为外甥女。此前学者对此还有争议，此处不过多叙述）从这段材料中可得知在天宝四年（745年）三月十四日，玄宗以外孙独狐氏为静乐公主，出嫁契丹可汗李怀节。至九月，因安禄山侵掠，奚、契丹遂各杀公主以响应他的叛乱，这位年轻的公主因为帝王的政治目的而香消玉殒，可怜红颜薄命。

纵览唐代历史，公主的结局不外乎以下几种：一.温柔贤淑嫁个好驸马，只出现在唐代前期，平阳公主的结局就证实了这一点。二.和亲，虽然皇帝之女所占比例很少甚至没有，大部分是宗族女，可能因触怒首领被杀，也可能终身不得归乡，晚年凄凉死去。三.以个人自娱，包养宫廷面首，无法无天，以身试法，也难得好的结局。总体来看，如果和政治有关系，必然不会善终。

三、唐代公主婚姻悲剧的必然性

唐代是一个相对宽容的朝代，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从帝王之家到社会底层民众，大家的贞洁观念比较淡泊，从皇宫公主至后妃在到民间，妇女改嫁和再嫁较为普遍。诗人白居易曾作诗来指责妇女守节是不公平的，他说“人言夫妇亲，义合如一身，及至生死际，何曾苦乐均。妇人一丧父，终身守孤孑；如有林中竹，忽被风吹折，一折不重生，枯死犹抱节。男儿若丧妇，能不暂伤情；应似门前柳，逢春易发荣，风吹一枝折，还有一枝生。为君委屈言，愿君再三听，须知妇人苦，从此莫相轻。”[3]（卷中页

235）这也就为使得妇女拥有比较优越的社会地位。但是，与此同时，唐代还是以个典型的男权社会，

一夫一妻多妾的婚姻形式仍是社会的主流，这即使是皇权旁的公主也不得不遵从。封建伦理成为那个时代社会的无形操控力，成为了社会生活中的包围圈。一旦有人跃出这个圈就将被圈内的所有人所不容，最终被整个社会所抛弃，被扼杀。这就是伦理道德的约束力，也挑战着特权阶层。

与普通人相比，唐代公主不仅要遵守封建礼教及其制度的规范，还要服从政治的需要。这完全导致了爱与婚姻的脱节的婚姻类型的产生。在这种婚姻状态下，公主的婚姻在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和谐的因素。首先，皇权对于公主婚姻最主要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而不会考虑公主和对方的意愿，具有强制性。如宣宗朝进士郑儗已经准备好了结婚却被赐婚为驸马；薛万彻，唐开国功臣、两朝元老因军功卓著而将丹阳公主嫁给他„„这种方式的婚姻，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夫妻间不和就成为了正常现象了。唐代公主婚姻悲剧的发生就属自然而然了，婚姻幸福的公主又有几人？终唐一代，公主婚姻家庭中的“颓风败俗”现象比比皆是。乱伦、男宠等等现象经常出现在公主婚姻中，其中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婚外恋情也为当朝和后世所不齿，她的形象在人们眼中大打折扣。这足以证明公主在婚姻生活中的悲剧，但同时也让人看到公主在这种宗法等级控制下的变态叛逆和反抗。这种可笑的反抗直接暴露出了她们在政治下被的人性。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唐代公主并没有完全被社会所抛弃，因为她们处在社会上层，拥有权力，她们的行为反而对世俗万众有着多多少少的影响。她们的行为在人们的唾骂中逐渐被接受，进而推动社会风俗转变向更为宽容博大的方面转化，而她们则成为了唐放社会风气的典型代表。尽管如此，为此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也显示了她们自身的悲剧性不可替代。

四、唐代公主婚姻悲剧性的另一种呈现

随着时代发展道教在唐代发展成为了影响人们社会生活的的一种重要的伦理规范形式。道教是始终把守戒积善，即把遵循名教纲常作为修道成仙、长生不老的第一条件的中国的本土宗教。在唐代，因高祖时期自称李耳后代，道教为三教之首的权威确定起来。

唐代公主入道成为了婚姻之外的另一种生活方式，也是悲剧的另一种呈现。慕道者极少，夫死不嫁与避世的借口居多，入道为了祖先追福、延命保健的也存在一部分人群。史料有载的唐代公主共计二百一十位，其中入道十二位。公主入道所操持的宗教情操，使其获得解脱，成为了公主舍弃世俗遁入方外世界的途径。

唐代公主入道逃避不幸婚姻，但追求的却是一种虚无的宗教信仰。作为统治核心配角的唐代公主使难以左右其自身命运的。最终她们只剩下两种选择：要么在婚姻中自暴自弃，要么弃世入道。有学者整理资料：“道教宫观不仅遍布全国，且规模日益宏大。到唐代，道教宫观几乎遍及名山都邑。唐代自开国以来，所造宫观约1900余（座），所度道士计15000余人，其亲王贵主及公卿士庶或舍宅舍庄为观并不在其数。”

唐代公主由于其特殊的社会政治地位，使得她们的行为对社会产生了巨大影响，她们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先锋。另一方面，唐代公主作为中国封建史上的盛世王朝公主的典型代表，因为社会的风气不同，观念不同，她们承载了许多平民和其他朝代公主不具有的矛盾性和悲剧性。以至于唐代公主最愁嫁。唐代公主的悲剧性婚姻折射出了封建政治体系下强权对人性的压制，体现了一个时代的悲剧；与唐王朝命运相关的公主婚姻却也是另一部跌宕起伏的的唐代盛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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