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 文Ｉ化ｌ教Ｉ育 陶渊明归隐原因探微 聂艳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１５００００） 摘要：陶渊明的诗尤其以其归隐后的田园诗特别引人注目，这些诗大部分创作于陶渊明归隐时期，这个时期也是诗人一生中最失落、艺术经 验最成熟时期。以其作品为重心，从时代社会和个人性格两方面试论陶渊明归隐的原因。 关键词：陶渊明；时代社会；个人Ｊｌ生格 关于陶渊明归隐原因的研究，历来是陶 渊明研究中的重大问题。许多学者为此做过广 泛地探讨。归纳众多各自不同的解释，导致陶 渊明归隐田园有两大原因：时代社会原因和个 人思想性格原因。 世，原是个‘真风告逝，大伪斯兴。’的人 世”，当他步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仕宦之所得 既不能达成其原有的志愿，而折腰事人违拗了 自己的质性，于是乎“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 志。”“拂衣归田里”。 陶渊明归隐除了社会因素外，另一重要 的原因是思想上儒道结合，道家思想占上风。 陈寅恪《陶渊明思想与清谈之关系》说渊明 “外儒而内道，舍释迦而宗天师。”渊明生活的 时代早已不是儒学独尊的时代，在魏晋时期， 短短的二百年间，内忧外患接连不断，战争的惨 祸与饥饿、疾病时有发生，不知有多少人无辜 丧命，有多少田园荒芜败落．有多少家庭妻离子 散。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社会发生了根本动 摇。这种社会的动荡，使得百姓的想法也发生 了变化。他们认识到传统的道德与过去的信仰 已无法继续束缚他们的心灵。因而，，道家思 想对陶渊明影响巨大：甜烈古》中“路边两高 坟，伯牙与庄周。此士难再得，吾行欲何 求。” 陶渊明在《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其二 中曾说过“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萧统 在饷渊明集序》中曾称陶渊明“贞志不休。 安道苦节。”《贵戌岁九月中於西田获早稻》 诗中说：“人生归有道”，渊明选择了道家思 想为其归隐敞开了大门。 陶渊明走向归隐最重要的原因是其“任 真”的本性。《归去来兮辞》：“质性自然， 非娇力所得。”及其诗文中大量出现“真” “朴”“淳”如：《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 行涂口》“养真衡门下，庶以善自名。” 晗 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中“真想初在襟，谁谓 形迹拘。” （锄农》 “抱朴含真” 揿酒十首》 “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归园田居》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等等。陶之“任 体事件，而是基于在纷纷乱世的一种无从把握 真”首先表现在本性的真诚，自然。之所以 的茫然或者说是勘透了以后对于诸多灾难性的 “饥冻虽切，违己交病。”是因为仕途的苟且逢 认可。 迎，羁旅行役之劳，处处违背陶之善良、真 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中曾说：“陶潜 实、诚恳的本性，对于真实精神自由的追求从 采取的是一种政治性的退隐”，姑且不论这句 其诗文中“鸟”的意象即可看出。 （（饮酒》其 评语的精确程度，但可以肯定的是陶渊明的归 四云：“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 ， 惑士 隐与政治是密不可分的。叶嘉莹在《３坦陵论诗 不遇 “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 丛稿》谈陶渊明归隐时曾说：“鲁迅：。在陶 《咏贫士》其一云：“朝霞开宿雾，众鸟相与 集里有《述酒》一篇。是说当时政治的’由此 飞。”， 臼园田居》其一云：“羁鸟恋旧林” 可见，陶潜总不能超脱尘世，而且，于朝政还 《岁暮和张常侍》 “寒云没西山。厉厉气遂 是留心。” 绦诗》 “猛志逸四海，骞翻恩远 严，纷纷飞鸟还” ，《归去来兮辞》 “云无心 翥。” 绦木》“先师有遗训，余岂云坠！四 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袍臼鸟》 “翼翼归鸟， 十无闻，斯不足畏。脂我名车，策我名骥，千 晨去于林”，《钦 勤其五云：“山气日夕佳， 里虽遥，孰敢不至！”。《癸卯岁始春怀古田 飞鸟相与还。”他体会到飞鸟的优游自在，并 舍》中言：“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瞻望 以之作为寄托。对于陶渊明来说与“大伪斯 邈难逮，转欲志长勤。”可以想象如果陶渊明 兴”的世道比，田园生活是真；与功名利禄相 生在治世明朝，必定会奋力济世，不负己志。 比，躬耕山野是真；与“折腰向乡里ｚＪ￣ＪＬ”相 叶嘉莹 陵论诗丛耩 云： “只是此人间之 比，与农夫、稚子相处是真。其次表现在他对 一首先乱世对陶渊明的逼迫。陶诗《命 子》：“纷纷战国，漠漠衰周。”战乱纷纷的战 国与陶渊明所处的时代何其相似。在陶渊明之 前不到百年（西晋惠帝永康元年３００年）张 华、潘岳、石崇皆被赵王伦杀害；３０３年陆机 陆云被杀；３２４年郭璞被杀。文学家。哲学家 卷入政治斗争，命丧黄泉。陶渊明所生活的时 代同样纷争迭起：３９９－－４１０年，孙思卢循起 义；４０３年，桓玄废晋安帝立国称帝；４０４年， 刘裕起兵讨伐桓玄，桓玄兵败被杀，后刘裕兴 兵北伐；４２０年，刘裕废晋恭帝，自即帝位。 社会长期动荡不安，国衰主弱，治国乏力。此 情况下可看出陶渊明已有隐居退世的准备。表 现在以下几点。首先，政治理想的破灭， 农》“悠悠上古，厥初生民，傲然自足，抱朴 含真。”Ｑ惑士不遇》 “望轩唐而永叹，甘贫 贱以辞荣。”灰心的时代加之位卑人微，使陶 渊明“有志不获骋”（绦｛ ）其次，对统治 阶级的失望， 《述 对刘裕弑帝不满。叶嘉 莹在婚又魏六朝诗讲勇 之时代风气之外的两 位诗人一陶渊明之四中“桓玄和刘裕的所作所 为就让他失望了。”到４２０年晋忘，陶隐居近 十六年了，心态平和，刘裕的篡位更加深了他 对时局的失望。再次，乱世中引发生命无常的 重压。陶渊明倾听到阮籍诸人的悲声，从魏晋 人血的现实重总结的人生经验。《＝ｆ惑士不遇 赋》 “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命 子》“福不虚至，祸亦易来。”《粜木》 “人 生如寄，憔悴有时。”他并非时在躲避某一具 于自然的真爱。叶嘉莹《迦陵论诗丛稿》曾 说： “渊明原是一位生而具有着仁者之襟怀的 人，因此渊明诗中，时时流露出对于好风，微 雨，众鸟，新苗以及圈夫，稚子，亲旧，近邻 的一种亲切冲和的爱恋。”“少无适俗韵，性 本爱丘山。”大自然的的真美与险恶、邈不可 测的乱世相比，更显珍贵，自然的真，田园的 真，友人亲人的真成为陶渊明心里的永恒召 唤。诗人敏锐的天性，种种都让他无法忍受世 俗的一切，所以“宁固穷以济意，不委曲而累 己。” 陶渊明之归隐田园是社会原因和个人思 想性格原因及众多因素的产物。他所追求的是 在“淳风日尽”的时代、在“大伪”弥天的人 世，谨守着自己的“拙”、人世的“真”。 参考文献 ｆ１１王瑶编注．陶渊明集．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５６． ［２】袁行霈撰．陶渊明集注．中华书局，２００３． 【３】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师同学编． 陶渊明卷．中华书局。１９６２． 【４】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史教研室教师，五六级 同学编．陶渊明诗文汇评．中华书局，１９６１． 【５】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中 文系文学史教研室编．陶渊明资料汇编．中华书 局，１９６２． 【６】李剑峰著．元前陶渊明接受史．齐鲁书社， ２０ｏ２． ，一１１４—
